作者简介

海男，女，中国作协会员，中国当代著名作家，中国女性先锋作家代表人之一，曾获刘丽安诗歌奖、中国新时期十大女诗人殊荣奖、《诗选刊》年度诗人奖、《诗歌月刊》实力派诗人奖、第三届中国女性文学奖、第二届在场主义散文奖新锐奖、第六届鲁迅文学奖等。现为云南人民出版社大家杂志社编辑。

红河流域的地理在众灵铺开的翅翼中落下升起

文/海男

主持人/陈洪金

本期“在场地图”，我们向诸位推荐的是云南散文家雷平阳、海男、陈洪金、吴安臣等四位作家的作品。我发现，云南散文家的作品往往有两个特别明显的特征：地域色彩和疼痛感。这里所选的四位作家的散文，同样呈现出这样的品质。他们的文字，从各自的内心世界出发，深入到云南那片土地的地理与物像中去，感知其中鲜为人知的个性潜在，共同构成了一个存在于他们内心深处的云南。这样的脉流，从文学的角度，值得我们深思。这些文字，其实是在提醒我们，文学作品的地域性，可以让我们集中力量去挖掘和呈示一些东西，让它们在文字里以个体的细部审视照亮世界的普遍存在。而疼痛感作为生命存在的一种特殊体验，它们又从一个侧面，观照着人与土地之间在历史与现实的座标上韧性互动的行迹。本期四位云南作家的作品，看似自行其事地叙述着毫不相干的人物和地理，然而，这些个案里却紧紧抓住了云南的本质，只不过是角度不同而已。

揭开幕帐，从漫长疆域的神秘纬度中脱颖而出的红河地理，它是飘忽在国家地理图像中的一种现实迹象，这是跨越整个红河流域的地理学，在这片西北高，东南低的世界里，我们可以穿越滇东高原的地区，而南面的西北部为横断山脉纵谷区的哀牢山地区……此刻，我们可以在永恒地理的牵引下穿越云岭南延的哀牢山，进入红河南岸蜿蜒伸展出去的翅翼。在这座地处滇南低纬度高原季风活动区域的辽阔土地之间，地理的符号犹如河床上的旋律洒向我们的怀抱。

01

寻访构造红河流域地质面貌的诸神

诸神在哪里？“早在10亿年前，地壳运动非常激烈，境内南部哀牢山开始隆起，北部石屏、建水、个旧、蒙自、开远一带地壳下降。这时气候寒冷，石屏以北地区到处是冰川。过了4亿年，气候逐步变暖，地势仍下沉，海水从西南侵入，逐渐淹没了石屏、建水、个旧、蒙自、河口、屏边、开远。又过了几百万年，海水缩小，全境大部升出地面。后来，距今5亿年前，地势又下降，海水又扩大。石屏、建水、屏边、金平一带，又是一片汪洋。过了两千万年，地壳上升，全境大部分地区又成为陆地。”（摘自《红河洲志》）

寻访构造红河流域地质面貌的诸神将我带到了这个奇异的世界。由于一个人，一只鸟、一条河流，使我抑制不了人生这次巨大的冲动，爱意弥漫，犹如在那里，在我够不到的地质面貌的深处，看到了岩浆漫游，看到伟大的地壳上升又下降，直到在诸神的翅翼下，寻找到了最稳定的陆地，这陆地从此出现了山脉、河与盆地贯穿到底……“由于地壳运动境内形成两种不同的地貌。红河南岸是哀牢山的余脉，到处是高山深谷。红河北岸在中山丘陵之间，有许多平坦宽阔的盆地，如建水坝、蒙自坝、开远坝、弥勒坝、泸西坝等。这些坝子的海拔在—米之间，处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区内，年均气温15.1—19.8℃，冬天严寒，夏天酷暑。但在红河南岸的山区则是“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如果从海拔76米的河口县爬到海拔.3米的金平县西隆山顶，气温相差18℃。”（摘自《红河洲志》）

地壳之上一定有诸灵在笼罩着地壳的撞击，它在漫长的运动中构造了红河流域复杂而迷人的地质面貌：沿着这地貌的分镜头，主镜头，前后镜头，左翼和右翼镜头往前走，我们会与潜藏在这些亘古以来的地壳运动和岩浆运动所带来的矿藏物质相遇：锡、铜、铅、锌、钨、锑、铋、铝、镍、钴、金、银、铁、锰、铂、钯等金属矿及煤、磷、石棉、石膏、大理石、汉白玉等像世界的所有史迹一样潜移在红河流域的各个地壳深处。每当这时，人面对着地壳，这是一个幻景，人试图通过伟大的地壳运动以后的沉寂，寻找着人所需要看见的矿藏资源。构造地质面貌的诸神给我们带来了云南山字型构造，哀牢山帚状构造，华夏系、新华夏系、川滇径向构造体系……这些史前史后构造，使我们看见了湖泊，比如异龙湖的出现；使我们看到了属青藏、滇、缅、印尼巨型反字型构造体系的东支，呈北西向沿无量山南下至哀牢山地区故名哀牢山帚状构造。

寻访着构造红河流域地质面貌的诸神们，我们会进入岩浆活动中去，从岩浆活动中的元古代岩浆活动，加里东期岩浆活动，印支期岩浆活动中，我们会看到闪开的地质，神秘莫测的红河流域，随同时间移近的水陆、山川。在那里，在以各种岩浆活动以后呈现出来的景境中，我们仿佛随同这个地域的岩脉进入了漫长的岩体变迁史迹中去。

红河流域地质面貌中涌现出了以南盘江北岸区、南盘江南岸及西岸区，红河北岸区，暗河，地下热水异常带所汇聚的水世界。诸神在这一地域制造了水的历史呈现而出，在南盘江的暗河中，我们看到以泸西、弥勒、建水、开远、蒙自、个旧所汇聚的暗河，除此之外，我们也会看到红河沿线的暗河道，它们分别从石屏、建水、红河、个旧、河口等县的地理渗透而出。红河流域的地质制造了水的众多源头和摇篮，使其这个流域被水漫游所控制着灵魂。

红河地质面貌既柔软也坚硬，这也是两种身体禀性。

诸神在哪里？在环绕着那些岩浆喷溅的路上。

寻访构造红河流域地质面貌的诸神意味着伸手给万灵，只有触摸到万灵，你的心才可能激荡起饱满的岩溶符号。就这样我来了，我来到了早已让我心慕的地理之中。地理学的开创者之一托勒密告诉我说：“地理学是我们对地球上一切已知的部分以及其上存在的一切事物作线的描述”。

02

辽阔地貌中的山脉、岩溶高原、盆地、河谷

山脉体现出了这个地区独异的肢体语系，它是高耸的，为横断山脉南段澜沧江东侧云岭南延东部分支哀牢山，而哀牢山与无量山同入一脉（云岭），它们率领着众多的山系用扇形的、圆形的、尖形的、方形的、长形的肢语支撑起天宇下绵延出去的大地江川的身影。红河流域的绵绵山脉以其哀牢山坚固的形体由州境西北的新平、墨江之间入境，那是柔软的，也是坚韧的山峰，用其盘踞于红河、绿春、元阳、金平的脉路，继续前行。其余脉的跳动延伸至红河北岸的河口及屏边两县。这些余脉所到之处，必然耸立起越过我们视野的巨大的峰路，然后再继续沿红河蜿蜒伸展到越南，而来自滇北的大雪山脉（云岭）余脉到滇中高原上已不再南延……此刻的我，置入语境外，巨大的哀牢山翻滚而来，因为爱你，我已陷入其中，我既是幽灵，也是云岭山脉中的女祭司，我已到达路口，阳光明媚，山脉、岩溶高原、盆地、河谷敞开了巨大的语境，犹如你的怀抱。

岩溶高原扑面而来，这是远古造山运动时留下的遗址，泸西阿庐古洞、弥勒白龙洞、建水燕子洞、开远南洞等大型地下溶洞及暗河逼近我们的眼睑，这一时刻，喀斯特地貌仿佛越来越坚硬，那些塑般的裼色的岩溶世界破开了水雾，迎着前世造山运动留下的秘密，同时也面对着今世一种巨大的存在，此刻的我置入其中，仿佛已随同地理中的蒙自、开远、个旧、建水、弥勒、泸西及屏边西北的大部地区在漫游，我不知道是在何时滋生了这种漫游的力量和饱满的激情，中生界地层岩溶山地创造了峰峦起伏的地理中的现实，无以计数的溶沟，深槽使我们顺河流的山麓地追循到了溶洞，溶岩泉水的发源地……广大的石灰岩高原，仿佛是神绘下了象形的图文，它们集千姿百态的地下溶洞及暗河于一体，向人类展现出了岩溶高原的漫漫景观之路。

盆地出现了。它们以蒙自坝（草坝、大庄坝、鸡街坝）；开远坝和建水——南庄坝；曲溪坝；石屏——宝秀坝；弥勒——个个绷坝（弥勒坝、竹园坝、朋益坝）虹溪坝；泸西——金马坝（泸西盆地，金马盆地）的形态出现在眼前。在州境红河以北大片高原群山之间，山间盆地以它们姿态各异的风格占据了红河洲最为理想的生态乐园。在云南盆地概称为“坝子”，盆地的形成始于远古遥远的喜马拉雅运动，它是一种神祗的造山运动。我无法触摸到岁月中那位遁世的或者依然在人世间的造山之神，是那个看不见的神创造了众多的山脉和盆地。盆地，即在太阳和月亮的轮回照耀之下，出现的平坦的大地。蒙自坝、开远坝、建水坝、曲溪坝、石屏坝、弥勒坝、虹溪坝、泸西盆地、金马盆地——周而复始地按照盆地的日或月的光泽，集中了盆地上肥沃的、繁茂的理想途径，上千年来，征服了我们的目光。

河谷在哪里出现，在哪里转弯？境内谷地主要分布在红河、南盘江沿岸。两河穿巡了漫长的峡谷之中。在红河右岸（北东岸）上我们可以看到那些神造的阶地上出现了梯田及热带水果种植地，它们是这一河谷中壮观的主要风光，从任何地方出发，你都会与这种风光相遇。在河床不断倾斜又突然上升的高度中，出现了红河的主要支流——南溪河，它是红河众多支流中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其穿行的勇气可以征服整个复杂的地貌。

沿红河河谷，你会到达天上人间的境遇之中去。你会到达另一条支流，李仙江为境外红河支流，其北岸（绿春县境）——分布着众多条高山河床，几米至数十米的河谷堆集阶地。在这些阶地上，我们自然也会与梯形的稻穗子们相遇。而当南盘江以曲折的旋律穿越州境东北部时，到处会显现河谷处在褶皱断裂所产生的低音旋律，那些谷形狭窄的断层崖竟然以意想不到的时速跃入眼帘，这些深藏在悬崖中的悬崖，隘谷中的隘谷处，不断地呈现出红河流域最奇特的地理阶地，不断上升中的阶地使镜头中出现了水波荡漾的梯田和果林。由此，我既触摸到了那些无所不在的弯幻起伏的河谷奥秘，同时也嗅到了河谷的阶梯上的人类谷物文化的芬芳史迹。

03

气候犹如经书般从低处到高处被风吹拂着

气候，是我行走在红河流域中切肤而来的一种温度，神给予了这个被滇南低纬高原季风活动区域，在大气环流与错综复杂的地形条件影响下的独特的高原立体气候特征。神按照人类的布局，给予了红河流域中部的哀牢山脉，它左右着这个地域中漫长的气候分界线，哀牢山滋生出辽阔的屏障，从而使红河州具有中部高，南北两头低，西高东低和干热河谷高于湿热河谷的特征。气候，引领着地理的触须，只要利用温度，我们便可以鉴别气候的寓言说。南部山区，以哀牢山脊为界，包括金平、元阳、红河等县的南部和绿春县。哀牢山脉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仰起头来，越过层层云露，我们就会深入到哀牢山脉平均海拔高度两千米以上的高度中去，它的高度与红河平行，这样的高度纵横着红河州的地理，升起了一道天然的气候屏障，它用它的怀抱阻挡了北方冷空气的南侵；它用它的怀抱，同时阻挡和引升着来自热带海洋上的东南季风暖湿气流和西南季风暖湿气流的降临。

哀牢山脉是神造的山脉，也是红河流域最神秘的山脉，地处哀牢山与白云山山脊之间的红河流域，包括金平、元阳、红河等县北部和石屏、建水、个旧、蒙自等县（市）南部河谷区，以及东部大围山区的屏边、河口两县。面对红河流域的气候，现在，我们来到了干热亚河谷，它的地理位置自个旧市小蔓堤上溯到红河县境；半湿热河谷。从个旧市小蔓堤以下到河口县新街一带，是干热河谷与湿热河谷之间的过渡地带；湿热河谷。自新街到红河与南溪河交汇的河流，因处于自偏东路径入侵云南省的冷空气受形阻挡而形成的昆明准静止锋摆动区域，最冷月平均气温仅为15.6℃……

“以白云山（南盘江与红河的分水岭）为界的中部坝区及边缘山区，包括石屏、建水、个旧、蒙自、开远等县（市）除个旧市区外，多为山间盆地，处于暖湿气流的背风雨影地区，雨水少，干季长达半年，光照多，气温较高。海拔米的蒙自坝，热量条件相当于东部山区海拔米，红河流域海拔米的热量，是红河州粮、蔗、烟、果、菜、猪的生产区。”

南盘江以北的北部坝区及其边缘地区，包括州北部泸西、弥勒两县。由于纬度偏北，又处于北方冷空气入侵本州的门户，气温较同海拔高度的中部坝区约偏低1℃左右。除南盘江河谷的弥勒县竹园，明普、巡捡司一带热量较好，是本州甘蔗主产区外，海拔较高的泸西县，霜期较长，秋季降温早，水稻抽穗扬花易受“八月低温危害”。

红河流域的气候，犹如经书般从低处到高处被风吹拂着，往往在我们的漫游中会出现这样三种气候的梯级：在高处，这当然是离云层越来越近的高处，这里的气温会充满凉爽的感觉，如果在夏天，你会感觉到仿佛置身于浓荫之处，触手处即会与萦绕的云层相遇；在中间阶梯处，光照的力量是如此的温柔，适度的温度使我们置身处越来越接近理想的气温；而当我们进入低处，那里在滋生着晴朗而干燥的热流，当我们从山顶到了山底，气候以魔法般的光圈旋转着，这是热带的气候。

气候所产生的积温和降水——使整个红河流域滋洋溢着不同的水面貌。它以南部多雨区、东部多雨区，州中部干热坝子少雨区，红河流域干热河谷少雨区，形成了不同的降水地区分布图，气候，从这个流域神秘的万千触须中出来，使我们在神给的晴雨图上相遇到雨水的晶莹和热流的汹涌，巨大的哀牢山翻滚之处，产生了湿的、干的气流，影响了这个地域中万物的消息；巨大的哀牢山翻滚之处，必将揭开红河流域用气候编织时间和事物生活的内幕。

《在场》·春/在场地图

（编辑/制作：晓来轻酌）

在场管理团队

总编：周闻道

副总编：晓来轻酌

赞助人：龚益成、北京了了

在场编校：宁静（组长）、袁志英、钱昀、刘月新、刘小四、偏说、杨培铮、六六、刘爱国、李慕云、李世琼、吴微

在场朗诵：海之魂（组长）、郭万梅、赵文、花语、龙丹、吴海燕、章涛、万军、唐克、万一

在场阅评：郭连莹（组长）、润雨、王茵芬、高影新、鸣谦、楚歌、林中蔓青、齐海艳、赵琳、邓文静、张玖玲

在场制作：四季芳（组长）、刘珍、宋小铭、谭丽挪、庆洁、董丽、胡君涛

在场宣传：鸣谦（组长）、雷永鸣（副组长）、东方坏坏、詹晓明、魏巍、张倩男、杨惠泽

在场终校：袁志英、杨培铮

特约评论员：郭连莹、乔民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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