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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财和李保是无话不说的朋友，两个人都干着收购废旧电瓶的营生。徐财喜爱唱歌，李保喜爱文学。徐财最喜爱唱的歌曲就是“踏着夕阳归去”渐渐的徐财唱这首歌时几乎就和原版没有两样。一次邻县的文工团来徐财所在的川江镇演出，邻县的这个文工团在全国也是有些名气的。开场是一个歌舞，而后就是一位着一袭白衣的男演员唱了一首“红河谷”，唱完“红河谷”又唱徐财喜欢唱的那首“踏着夕阳归去”，男演员刚唱了两句，台下有听过徐财唱过这首歌的人就说唱的不好，不如徐财唱的好。这话正好被文工团长刘坤听到，刘坤平日是很为自己的文工团骄傲的，就问那人为什么口出狂言，敢说有比台上那个独唱演员还要唱的好的人。刘坤没想到这个人敢情是一根筋，瞪着两只眼睛愣说就是比那个演员唱的好，副团长刘坤开始也没想叫真，只是想随便问问而已，可副团长刘坤这人原来也是一根筋，最主要的是不相信这样又穷又偏僻的小地方会有什么杰出的人物，就叫台上的独唱演员下来，叫那个说唱的好的徐财上去唱。徐财此时就站在那个人的身边，开始让徐财上去徐财还有些推辞，是副团长刘坤的一句话激怒了徐财，副团长刘坤说唱不好就别吹，你以为是在田里种玉米哪？刘坤的话没有激怒那个人，反而激怒了徐财，徐财说唱就唱，王八蛋才不敢唱呢。就蹬蹦一下上了台，台下看节目的人一看徐财真的上了台，就大声呼喊让徐财唱，徐财就微笑着望愣在台上的那个男演员说你还不下去呀，你不下去我怎么唱呢？那个男演员就红着脸走下了台。徐财就将头转向副团长说，给来点音乐呗，总不能清唱吧？副团长刘坤急忙说奏乐奏乐，乐队就开始奏乐，徐财的一首“踏着夕阳归去”唱完了，台下开始是一片沉寂，继而台下台上就爆发起雷鸣般的掌声，台下就有人喊徐财你狗日的再唱一首！台上乐队里也有人对那位男演员有意见，也鼓励徐财在唱一首。徐财说再唱一首就再唱一首，又点了刚才男演员唱过的那首“红河谷”乐队又开始奏乐。徐财唱完一首又一首，这场演出就成了徐财的专场音乐会。最后还是副团长刘坤走上台去，问徐财愿不愿意成为文工团的一名独唱演员？徐财说我可不会试谱，平日就是跟着录音机瞎唱。刘坤惊讶的说，你乐感这样好，怎么还不会试谱？徐财笑着说，也就是随便瞎唱，一边说着就大大咧咧的走了台。听说被徐财晒在台上的那个男演员，从这次演出以后就辞职不干了，文工团里跳舞蹈的那个漂亮的女演员也和他吹了。徐财的乡村歌唱家因此而得名，从此后不光川江镇政府有活动来请徐财去唱，就连县里也知道了川江镇有个歌唱家，他的名字叫徐财。 回过头再说李保的文学水平也是非同一般的，李保平日虽然不怎么写文章，但李保的藏书和阅读水平却是川江镇不晓的，中国社科院的一位叫林红的文学博士到川江镇来搞民俗采风，镇宣委小苏就将林红带到李保的家里，文学博士林红一走进李保的书房顿时就惊呆了，林红看到李保的书房的三面墙壁上都排满了书架，书架里挤满了中外著名大师的文学、哲学、以及美学著作，当然更不乏当今学院派十分推崇的米兰，昆德拉，博尔赫斯和伍尔夫的著作。林红随意抽出一本世界大师的长篇小说问李保是否读过？李保的脸红了一下就说读过，并说出了书中两个主人公的名字，林红又分别抽出几册哲学和美学著作，李保一一都说读过，李保说凡是书架里的书他几乎全部读过，只是读的不细。林红听李保这样说就哇了一声说，李保你怎么会是一名农民呢，你分明就是一位学者。李保说学者也读这些书呀？林红说学者当然也读这些书。学者只是很系统的去读，学者读书要读出自己的独特见解所以才叫学者。 就是徐财和李保这样的两个人，却始终干着收购废旧电瓶的营生。 但收废电瓶的营生也不好干，他们收了一阵，逐渐的收购废旧电瓶的人就多了起来，收购的价格也开始一路飚升，以前收购一个旧电瓶可以赚几十元，现在一个也就赚两三元。即使这样还经常收不上来，徐财说再这样收可不行了，这样收咱连肚子也要填不饱了。李保说不这样收咋样收！咱除非改行。徐财说李保要论读书我服你，可要是论经商我还真不服你，咱不如到北京去收呢，北京离咱这地也就是几十里路。李保说北京也有地方收旧电瓶？徐财就笑了，李保你说是咱这地方的汽车多还是北京的汽车多？李保说当然是北京的汽车多呀！徐财说这不就结了吗？李保就笑了说看我这猪脑子。 二人就开始去北京收废旧电瓶，二人在北京朝阳区只跑了几个修理厂，就收了两三车的旧电瓶，而且收购的价格也比在本地的收购价格低了很多。一边蹬着三轮车往家走，徐财就说看我这主意不赖吧？李保就说不赖不赖，还是你的脑瓜活。徐财说咱到北京来收电瓶这事可千万不要对别人说，李保说哪是当然的。 二人在北京收了一阵旧电瓶，就将朝阳区内的所有汽修厂整个的跑了一遍，这时老家那边也开始有人到北京这边来收旧电瓶了，徐财就对李保说，以后咱俩就分开收吧，这样也可以多收一些，要不过不了多少天别处的汽修厂就会被别的人占上了。李保沉了一会儿也觉得徐财说的有道理，就同意分开去收。徐财说从明天开始咱就分开吧，二人一边说着话，就走到了一个比较大的，名字叫胜利汽修厂的汽修厂来收旧电瓶，这个厂的厂长是个大胖子，平日喜欢吸旱烟，二人就找到了胖子厂长说明了来意，胖子厂长一边望着他俩一边卷旱烟，徐财急忙掏出打火机为胖子厂长点烟，可点了几次也没点着，胖子厂长就将烟用力的丢在地上说，什么他妈的破旱烟，点都点不着。徐财弯腰将胖子厂长丢在地上的旱烟点了起来，自己吸了两口也没吸着，就将旱烟丢在地上说，这烟还真是点不着，不过厂长您别急，明天我从家里为您捎来些灰白火亮的好旱烟，那烟的劲儿还大，一律抓的都是麻渣子，吸起来哪叫是一个香。胖厂长听徐财这样说，脸上就有了些笑摸样，并问徐财家里真的有这样好的旱烟。徐财说我要是敢蒙您以后我还有脸迈您的门槛吗！胖厂长说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就信你一回，就叫保管员将旧电瓶卖给了他们。俩人装了满满两三轮车也没有装完，就对保管员说明日再来装。路上李保就问徐财家里真有这么好的旱烟？徐财就笑了说，我家没有，可你家不是有吗？李保说我家里的旱烟也不多了，徐财说多少叫多呀，先给他拿几斤吸着，以后在慢慢为他找。 第二天一早，二人拿着从李保家里带来的旱烟就来找胖厂长，徐财就让胖厂长先卷一支吸一下试试，胖厂长就卷了一支，果然是灰白火亮，劲儿也大。就满脸绽笑说好烟好烟，又对保管员说以后所有的旧电瓶都要卖给他们。徐财急忙说谢谢厂长了，以后您吸的旱烟我们包了，李保却站在一旁没说话。 等到两个人分开以后，李保又去找胖厂长收旧电瓶，胖厂长却带搭不理的对李保说，以后所有的电瓶只卖给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哥们，那哥们带来的旱烟就是好吸。胖厂长一边说着还卷了一支吸着，并冷冷的望着李保。李保真想对胖厂长说你吸的旱烟是我家的，又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地道，就对胖厂长说以后我们还一起来吧，就推着三轮车独自走了，一边走着，李保就觉得这事办的有些窝囊，明明这旱烟是自己家的，却为徐财铺平了路。 这天晚上回到家里，李保就去找徐财，徐财一个人正坐在圆桌前喝酒，见李保来了，就让李保和他一起喝酒，李保也不推辞，就坐下了和徐财喝酒，一边喝着酒李保就提出了去胖厂长那里收电瓶的事儿。徐财一听李保去了胖厂长那里就有些不高兴的说，本来是咱俩个人的事儿，你一个人怎么就去了，是不是想吃独食？李保说整个朝阳区的汽修厂都是咱俩一起去的，听你这样说以后这些汽修厂咱俩还得一起去呀？徐财沉了一会儿说我刚才算了一下，咱俩一共去了二十五家汽修厂，除去胖厂长的胜利汽修厂咱俩一起去之外，剩下的二十四家汽修厂咱一人一半，李保就说行，胖厂长那里又攒下了不少电瓶呢，咱什么时候去拉？徐财说这两天我还有些别的事儿，什么时候去我通知你。李保说那我就听你电话啦，徐财说这事你就不用掂着了，咱俩谁跟谁呀。 过了很常时间，徐财仍没给李保打电话，李保就去家里找徐财，徐财家里没有人，李保又给徐财打手机，徐财手机关机，李保觉得徐财家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要不怎么总联系不上，就决定继续等，一等又等了二十几天，李保又给徐财打电话，徐财以前用过的号却成了空号，李保又去家里找徐财，徐财家的大铁门上着锁，徐财的邻居周大妈告诉李保徐财一家好象已经在北京的近郊祖房了，都搬走很长时间了。李保一听徐财搬家了，就有些生气，不管怎么说你徐财搬家也要对我说一声呀，咱俩朋友一场，况且还有胖厂长那事儿呢。李保正这样想着时手机就响了，来电话的正是徐财，徐财首先向李保赔罪说，自己搬到北京近郊怎么也应该请李保喝酒，可由于租到了两间非常便宜的房子，又加上搬到新家以后给孩子跑学校，办暂住证等一些手续，也就没来的及给李保打电话，罪过罪过。徐财在电话里是约李保明天去胜利汽修厂找胖厂长去拉电瓶，李保开玩笑说早该拉了，我以为你一个人独吞了呢。徐财就笑着说，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你李保一人吞不了我徐财就能吞的了？最后徐财又说拉完电瓶他请李保喝酒。 第二天早晨，刚刚过了四点钟，李保就骑上三轮车去找徐财了，徐财已等在昨日约好的地方，二人就相跟着到了胜利修理厂。进了修理厂的大门，看门的老头看到徐财忽然就是一愣，徐财却急忙和老头打招呼，对老头说是去找厂长有点事，老头说去吧，去吧，厂长就在里边。一边说着话就进了胖厂长办公室，胖厂长正在给下属交代工作，徐财李保就站在旁边等，等胖子厂长交代完工作，徐财就说我们是来看看您这两天有没有旧电瓶，胖厂长也顿时一愣，但好象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说，你们怎么今天才来呀，前几日我来了一位老朋友，也是来收旧电瓶的，就卖给了他。徐财说真不巧，还是晚来了一步，胖厂长说可不，以后早点来。李保问您的老朋友长什么样？胖厂长说，怎么着你还不相信我？徐财说相信相信，咋能不相信您呢，路上，徐财说你怎么能和厂长这样说话，厂长要是烦了，以后厂里的旧电瓶不定卖给谁呢。李保说还给他拿烟呢，看这样子以后他也不会再卖给咱电瓶了。徐财说给不给都是咱自己为的，李保说还咋为呀？把烟早给他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李保户下的那十二户汽修厂也有四家不再卖给李保电瓶了，李保就分别找到厂长问电瓶卖给谁了，几位厂长几乎都同样说，我们自己的电瓶，我们愿意卖给谁就卖给谁，你管的着吗？李保就急忙陪着笑脸说，您的电瓶我是管不着，我就是想知道您厂里的电瓶被谁买走了。厂长却不再理会李保了，从厂长这里问不出来，李保就去找看大门的问，负责看大门的人好象也比以前精明多了，当李保问他们电瓶被谁买走时他们几乎一致都说不认识，李保从他们的嘴里问不出什么来，就想到了春光汽修厂看大门的王大姐，这王大姐平日见到李保总是有说有笑的，还算李保的半个老乡，王大姐的娘家离川江镇只有五里路，二十多年前才嫁给汽修厂的一位老光棍，老光棍前几年去世了，王大姐一人无法度日，就被招过来看大门。王大姐家里有什么力气活儿，也找李保来帮忙，李保一边想着，就来到了春光汽修厂，王大姐远远的看到李保骑着三轮车过来了，早笑着站在门前等李保了，二人亲亲热热的聊了一会儿，李保就对王大姐说，刚才给厂长打了电话，厂长说电瓶已经卖了，王大姐的脸就一沉说是卖了，李保就问卖给谁了，王大姐就有些慌乱的说，这是厂长的事，咱也不知卖给谁了。李保说这个买电瓶的人我认识吗？王大姐更有些慌了说刚才自己出去了一会儿，也没看见电瓶卖给谁了。李保说你没看见卖给谁，怎么知道电瓶卖了？王大姐显的更加不自然，王大姐说我也是听别人告诉我的。李保又和王大姐说了一会儿闲话就走了，李保现在知道，他从王大姐这儿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待续...... 王洪勇赞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