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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自，南湖边的西南联大 年，卢沟桥事件爆发，日军侵华战争全面展开。为保存中华民族的教育精华，华北和沿海大城市的高校，纷纷迁往内地。其中，国立北京大学、国立清华大学、私立南开大学（被日军轰炸），迁往长沙，组建国立长沙临时大学。 年末，中国军队尽管动用了75万军力，在上海与入侵日军浴血奋战，但淞沪会战，仍以失败告终。日军沿长江一线步步进逼，衡山湘水亦危在旦夕。 于是，师生们决定往内地昆明迁移。但当时经费困难，如何抵达偏远的祖国西南？ 校方商议，兵分三路：大约名师生，包括女生、体弱的男生、和大部分教师，由长沙经粤汉线南下，至广州，转香港、海防，乘坐滇越铁路的火车，抵昆明。 另有冯友兰、丁岱孙、朱自清、钱穆、郑昕等10余名教师，经桂林、柳州、南宁，过镇南关（今友谊关），进入越南，到河内转滇越铁路，赴昆明。 其余身强力壮的学生，和闻一多等教师，在国军中将黄师岳的带领和护卫下，徒步穿越湘西、贵州和滇东北，一路翻山越岭、艰辛跋涉，耳闻目睹水深火热中的中国社会，历时68天，经历公里的长征，终到昆明。 到达昆明后，正式更名国立西南联合大学。但当时的昆明校舍紧张，难以同时容纳联大的全部师生。 北大校长蒋梦麟，从一位朋友那里得知，蒙自海关和哥胪士洋行闲置，经过校委会考察，决定在此设置联大蒙自分校，文学院、法商学院迁至蒙自，合并为文法学院。 西南联大到蒙自的消息一传开，蒙自小城顿时沸腾起来。蒙自县长号召全县的开明士绅，举全县之力，慷慨腾房，给联大师生居住、做教室。 一时间，蒙自南湖之畔，大师云集，朱自清、闻一多、钱穆、冯友兰、陈寅恪、沈从文、陈序经、金岳霖、刘文典、叶公超、郑天挺、吴宓、陈岱孙------在国难当头、战火纷飞的日子，许多教授、学者，在蒙自这个边陲小城，静心教书育人。 朱自清曾写道：城里只有一条大街，不消几趟就走熟了。书店、文具店、点心店、电筒店，差不多闭了眼也可以找到门儿。城外的名胜去处，南湖、湖里的崧岛、军山、三山公园，一下午便可走遍，怪省力的。不论城里城外，在路上走，有时候会看不见一个人。整个儿天地仿佛是自己的；自我扩展到无穷远、无穷大。 冯友兰先生之女宗璞，在《梦回蒙自》中回忆道：如激流中一段平静温柔的流水，想起来，这小城亲切又充满诗意。 国内顶尖文化大师们的到来，一时间，使蒙自这个偏远、僻静的边陲小城，成为中国文化传播的制高点。师生们在蒙自办夜校、宣传抗日、传播进步思想，以开启民智，深远地影响着这座小城。 年，中央初级航空军官学校，由广西桂林迁到蒙自，西南联大蒙自分校奉总部指示，让出校舍，迁移昆明，现云南师大的校址。9月3日，朱自清教授送走最后一批学生后，也迁居昆明，至此，西南联大蒙自分校结束了历史使命。 整个西南联大的8年多时间里，培养了数不胜数的杰出人才，诺贝尔奖获得者、院士、科学家、政治家------，为二十世纪中华民族的复兴、以至人类社会的发展，功绩卓著。 西南联大是中国教育史上的，一个绝无仅有的奇迹，是我们曾经拥有的世界一流大学。 有人对此分析说，北大“学术自由、兼容并包”的办学方针，清华“通才教育、教授治校”的教育理念，南开注重实干的教育目标，三校一体，对自由之精神、独立之思想的共同维护，最终缔造了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西南联大。 在中国生死存亡之际，联大学生在寒窗苦读之时，从未忘记救国的使命。自联大组建以来的0多名学子中，参军抗日的就达到多名，其中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之子梅祖彦，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大多加入了，国军著名的机械化部队——陆军师，有多人进入空军，有些参与了滇西驼峰航线的战略运输。 西南联大在蒙自、昆明的八年，为中华民族之崛起，在苦难中发奋图强，刚毅坚卓，留下了许多励志、感人的故事。可惜，没有人为此拍出好的电影和电视剧，记录和分享，这段意义深远的历史。 开远，饭桌上来了残疾女 那晚，开远气血居饭店，王老板请客吃饭。他亲自下厨，一展厨艺，拿手的是白斩鸡、八成熟的鲜嫩牛肉。 入席者，王老板、自由摄影师李镭、小林（我的大理邻居）、马先生夫妇，还有我。 一张大而长的方桌，觥筹交错，随意闲聊。小林跟王老板都是生意人，于是坐在一起，聊他们的生意经。我跟新认识的马先生、他的重庆夫人，坐在一起，探讨某些话题。李镭听到感兴趣的，两边掺合。 酒过三巡，没喝酒的小林先告辞，他要赶去昆明长水机场，接杭州飞过来的夫人。个旧的梨花就要开了，夫人打飞的来云南，赏梨花。 我跟马先生聊得酣畅之际，猛一回头，发现饭桌边来了一个残疾女。身高一米多一点，左腿有些残疾，于是身体歪斜着站立，瘦削的肩上，挂着一个长筒包。 此刻大家喝着酒、谈兴正浓，残疾女的不约而至，似乎于饭桌的氛围，有所打扰。我想坐在最靠外的王老板，给她个5块、10块钱，打发她走吧。 然而，王老板没有让她走，而是笑着询问她：你是推销什么东西的？残疾女回答：鞋油。见有人感兴趣，她赶忙放下肩上的长筒包，打开包，拿出鞋油，给王老板看。 王老板也没怎么认真看鞋油，直接问：多少钱一支？残疾女回答：10块钱一支。 王老板转身走去店里面，大概去了收银台，片刻出来，手上拿着一张50元钞票，笑盈盈地递给残疾女，说：买5支！ 我问：这鞋油好吗？你买那么多？王老板说：不知道好不好呀？但一个残疾女人，不是伸手讨钱，也不躺在那儿靠政府救济，而是自食其力做事，得支持呀！ 马夫人重庆女士在一边，心疼地说：这么晚估计她还没吃饭，让她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点吧！ 李镭说：让她坐这儿吃，她千恩万谢的，反而吃不自在！说着，李镭去服务台找了个饭盒，装上两个包子，然后夹了一只大大的鸡腿，合上饭盒盖，塞到残疾女的长筒包里。 一刹那间，我看见，残疾女的眼圈似乎红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她呆呆的，几乎说不出谢谢。 此情此景，酒桌上的所有人，都自然地、洋溢着笑容地、温情脉脉地，关怀一个陌生的残疾女，一瞬间让我恍惚觉得，他们并不是陌生人，而是彼此的亲人。我的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一会残疾女离开了，我们继续闲叙。大约9点多，我们散场话别。我觉得离我住的酒店不是很远，决定走回去，边走边观赏开远之夜。 约莫走了半小时，已经看得到我住的全林酒店了。突然发现，路边暗处，一个人正在整理自己的包，再一看，就是刚才饭桌偶遇的残疾女。 残疾女这时也看到了我，我问：认识我吗？她说：认识，刚才在那个饭店里！ 我说：刚才在饭店，我们俩并未说话，你还注意到我？她说：像我们做直销的，很注意观察人，你们那一桌人，我都记住了！ 我说：你怎么走到这儿来了？她说：我就住在这附近的小旅馆。 我说：现在晚上10点多了，你还没回去休息？她说：正准备回去了，今天的销售任务，有你们的好心帮忙，已经完成了！ 我问：每天的销售任务是多少？她说：每天公司给的任务是，销售45盒鞋油。 我问：每盒提成多少钱？有底薪吗？她说：每盒卖10元，我提成2元，没有底薪。 我问：有没有不能完成任务的时候？她说：没卖完，就一直卖，去扫街，守在烧烤摊，或KTV，有时到夜里2、3点钟。 我问：那吃饭怎么办？今晚我们给你装的鸡腿，你吃了吗？她说：吃饭自己解决，今晚那鸡腿，我还没吃，一会回旅馆再吃。 3月的夜里，滇南开远的街头，阵阵寒意袭来，而她，可怜身上衣正单。我说：咱们别在这儿聊，别冻感冒了，我送你回旅馆。 于是我们边走边聊，她告诉我，她是昆明人，有丈夫、孩子，但丈夫抛下他和孩子，杳无踪影。她呆在家里也没有出路，就把孩子交给父母带着，自己出来做直销。 有一次，去一家饭店推销，饭店男老板蛮横地骂她：滚！她气不过，跟老板理论：你可以不买，但你别侮辱我！ 那个五大三粗的老板，上来一推，她猝不及防，瘦弱的身躯，一下子被推倒在地。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她的眼泪禁不住，汹涌而出。 这是几个月前的亲身经历，当她再次回顾和讲述时，已很平静，并不愤怒或凄然。可想，生活的疾苦和不平，于她，已饱经历练和沉淀。 我问：你们的直销团队里，残疾人多不多？她说：他们都是正常人，就我一个残疾人。我感谢公司给我工作的机会，所以我要加倍珍惜、努力，我相信我会成功的！ 我说：好，我也相信你！平素我碰到一些，被公司打了鸡血的销售人员，一般不会再火上浇油，有时反而泼点冷水，让他们稍稍冷静一点。 但对于这个残疾女，我觉得不能泄她的气，她需要足够的鼓励和帮助，以及她自己的更加努力，以弥补上天给她的残疾，或才能过上，普通健康人水准的生活。 有时候，生活的好与不好，并不在于你多么富足，而在于，你对待这个世界的理解和态度。积极、成长的人格特质，或才是幸福与快乐的源泉。 这时，我们已经来到她住的小旅馆，她说：我上面还有几个同事，我把他们喊下来，跟你谈谈！我说：夜已深，你们都累了一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我们握手告别，当我走出很远，一回头，她还衣着单薄、站在微微的寒风里，目送着我。我向她挥手，示意她回去，她亦向我挥手，慢慢转身离开。 百年滇越铁路：火车上的红河 云南十八怪，火车没有汽车快，不通国内通国外。这句流传已久的民谣，很大程度上，源于滇越铁路。 一百多年前，法国人开辟了，内地云南通向大海的陆路通道——滇越铁路，从此，这条被火车摩擦得雪亮的铁轨，记录着这片土地的百年沧桑。 滇越铁路是中国最早修筑的铁路之一，它代表了二十世纪初，铁路工程技术的最高水准，与巴拿马运河、苏伊士运河，并称为世界三大工程奇迹。 滇越铁路连接昆明和越南首都河内、港口海港，是一条国际铁路。北段在中国境内，从昆明到边境河口，纵贯红河地区。 清光绪九年（公元年），法国把越南变为它的保护国，然后，谋划掠夺中国云南的物产、资源，并将他们的工业品，打入中国消费市场。 年，法国向清廷递交照会，要求获取修筑云南铁路特权。中法签订滇越铁路章程，法国投资、中国协助，铁路产业由法国运营80年后，可由中国收回。 现在看起来，这种模式，其实就是时下发展中国家、包括中国流行的，所谓BOT。它也不算什么新鲜玩意，不仅我国清朝，早在17世纪，英国海上灯塔，就采用了特许私人建设——经营——移交的模式。 年，滇越铁路法国公司在勘探、设计路线时，倾向于从昆明-玉溪-通海-建水-蒙自-屏边-河口的西线，但遭到沿线居民的强烈反抗，改为昆明-宜良-盘溪-开远-芷村-河口的荒无人烟的东线。 有意思的是，法国人年前原计划修建的西线，正是我们今天，修建泛亚铁路的路线。滇越铁路后来修建的东线的沿线居民，包括开远，铁路对于他们来说，得而复失，颇为失落。 滇越铁路建造中，法国人征集了大批中国劳工，由于沿线山势险峻，自然环境极其恶劣，又缺少机械，多靠人力，再加上法国工头的虐待，滇越铁路有”一根枕木一条命、一颗道钉一滴血”的血泪控诉。 清光绪湖南候补道，曾奉命查访，据实禀报清廷：洋包工督责甚严，稍不如意，鞭挞立至，偶有倦息，即以榛击之。种种苛虐，实不以人类相待。其死于瘴、于疾、于饿毙、于虐待者，实不止六七万人。想来，真的可怜又痛心！ 从到年，30万劳工参与修建的滇越铁路，终全线通车。滇越铁路举行通车典礼，云贵总督出席，而云南人民则群起抗议，云南陆军讲武堂特放假抗议，以此为国耻。 通过滇越铁路，法国大量地运走了云南的锡等资源，但也打通了昆明-越南海防-香港-上海的陆海通道，昆明从封闭的边陲内陆小城，一跃而成为与资本主义经济直接联系的前沿，近代工业和民族资本，得以萌芽、发展。 滇越铁路的速度和庞大的运输能力，震撼了那些当初阻拦修建的士绅和百姓，他们为自己的短见懊悔不已。个旧、蒙自、建水、石屏联名上书云南省督蔡锷，请求修建铁路，甚至自己出资。于是滇越铁路又修了一些支线，如民营的个碧石铁路（个旧-碧色寨-石屏）。 抗战爆发后，日军狂妄叫嚣：3个月灭掉中国。他们的底气来自何处？因为他们封锁了中国的陆海空，将中国变成一座孤岛。 然而，他们的包围圈，并没有拼合得滴水不漏。在云南军民的拼死努力下，滇越铁路、滇缅公路，成为了中华民族的生命补给线，中国抗战急需的战略物质，不舍昼夜，从世界各地运进来。 当时国民政府根据中法滇越铁路章程，“万一中国遇有战事，该铁路悉听中国调度”。民国财长宋子文，亲赴河内主持国际援助物资的调配，第一夫人宋美龄，也曾乘坐滇越铁路的火车，到云南考察。 显然，滇越铁路也成为日军的眼中钉，从年12月到年8月，日军派出飞机架次，不断地炸毁沿线站房、水塔、宿舍、钢轨，死伤惨重。但广大铁路工人，奋不顾身地抢修、维护铁路，保证战略物资，运往中国抗日前线。 然而二战形势突变，日本的盟国德国，开始进攻法国，法国无力招架，被迫答应日本，禁止中国货物，由法国人修建的滇越铁路入境。年，日军占领越南海防港，并向河内、谅山推进，意欲沿滇越铁路进犯昆明，直捣中国抗战大后方。 蒋介石迫于无奈，下令炸毁中越边境的河口铁路大桥，拆除碧色寨到河口多公里的滇越铁路。卢汉将军的第一集团军，沿滇越铁路地形险要之处，构筑4道防线，严阵以待。日军不得不在滇南知难而退，将主力转往缅甸方向，改为进攻滇西。 滇西抗战很多人都知道，杜聿明、孙立人、戴安澜等国军名将，在那里率领中国远征军，同日军多次决战，惨烈至极。现在腾冲建有国殇墓园，那是国内少有像样的、纪念国军抗战的烈士陵园。 抗战结束，年，中法在重庆会谈，签订协议，滇越铁路滇段路权正式收归中国。至此，法国人经营了43年。 滇越铁路的重新修复，跨越了17年，到了年，滇越铁路恢复通车。同年，国家铁道部电令，滇越铁路的滇段，改名昆河铁路（昆明-河口）。 50年代后期，中国为支援越南抗美，军用和民用物资，通过滇越铁路，源源不断地运往越南。 70年代后期，中越关系恶化。越方将铁路布上铁丝网，单方中断了中越国际联运。之后，又炸毁河口铁路大桥，滇越铁路再次中断。 年，中越关系逐步正常化，滇越铁路国际联运恢复。 3年，滇越铁路正式停止客运。新的泛亚铁路昆河线，走昆明-玉溪-建水-蒙自，抵达中越边境河口。新铁路采用准轨，而不是滇越铁路的米轨。 如今的滇越铁路，成为了徒步爱好者们迷恋的地方。走在百年铁轨上，欣赏沿途红河风光，体味着滇缅铁路的历史沧桑，中华民族的屈辱和荣光。 红河哈尼族奕车女人，性感从未停止 已婚的女人，左乳属于丈夫，右乳属于全世界。这描述的是，传统的哈尼族奕车女人。 每年三月的仰阿娜节（姑娘节），奕车女人着无领对襟露胸上衣、紧身短裤，展露丰硕的胸部和健美的大腿，来到姑娘山上，和男人们饮酒、对歌、载舞、狂欢。 传统节日里，只要姑娘不反对，男人可以随意抚摸女人的胸部，已婚女人的右乳是敞开的，而未婚女人，双乳都可以敞开。 姑娘节，是奕车年轻男女相遇、邀约的盛会，已婚、尚未有孩子的女人，也是光明正大参加的，这时的奕车女人，还可以公然找寻自己的爱情。 奕车女人在5、6岁时，就由父母包办，定下娃娃亲，到了年龄便可以结婚。 但定了亲的奕车姑娘，仍然可以自由恋爱。在奕车人的传统民居，会在主屋外设一个独立的小耳房，姑娘长到14岁，就可以搬进去，自由自在地幽会情人、谈情说爱。 一旦姑娘有了自己的意中人，就可以向定娃娃亲的男人，退回当年的聘礼，也就退亲了。 奕车女人对爱情的追求，一直延续到婚后，乃至贯穿他们的一生。 成婚后的奕车妇女，其感情生活依然自由奔放，她们甚至可以把情人带到家里。但有了孩子后，这样的行为就会被禁止。 当已婚奕车女人，有了新的爱情，她很自然地要去追随，没有人觉得这是大逆不道。当然同样，她必须退回现任老公的聘礼后，跟新的爱人走。 有趣的是，奕车女人每次嫁人，聘礼是越来越多的。这跟我们汉族女人，黄花闺女才金贵、改嫁越多越被歧视的待遇，恰恰相反。 奕车人的婚礼习俗，跟摩梭人的走婚，亦不一样，显示着民族文化的多样性，引起我考察一番的兴致。 说起奕车人，系哈尼族最古老的支系，其祖先跟随哈尼族人，来到滇南哀牢山区，定居于红河县大羊街、浪堤、车古三个乡，现存人口2万。 从红河县城迆萨古镇，去往大羊街的乡村公里，十分危险，甚至远不止十分危险。当汽车翻山越岭时，一边往往是万丈悬崖，梯田逶迤，风景如画，可常常让人产生，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心里恐惧。 客运中巴司机天天跑这条路，驾轻就熟，边开着车，有时打打手机，有时跟坐在最前排的妇女聊着天。 那妇女不知道是不是他媳妇，聊着聊着，从包里拿出一袋卤鸡爪，递给司机一只。于是司机一支手拿着鸡爪，悠然啃着，一只手随意地，扶着方向盘。车上人都很安然，聊天、看手机、睡觉，反正命已托付给司机，仿佛生死由命，不必操心。 更让我惊心动魄的是，遇到一位汉子带着孩子，也许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间土路，走的疲倦了，把摩托车往路边一丢，竟然在离悬崖仅一米的一块大石头上，酣然大睡。 如果他连翻两个身，估计就会滚下万丈悬崖。而他的约莫3、4岁的孩子，则乖乖地坐在石头边，依偎着他的头，瞪大着稚嫩的眼睛，凝望着我们的中巴客车，一驶而过。 有惊无险，到了大羊街乡。街区坐落在大山环抱的坝子，不大，但考虑到在这崇山峻岭中，找到这一块坝子，已属不易。由于平地匮乏，房子建在山边，抑或高高的坡坎上，由颀长笔直的木材支撑着。 因为并未赶上他们的节日，大羊街几乎见不到游客，我想去旅游攻略中的最美哈尼村寨，天色渐晚，竟然没有车愿意去。 当然，到底哪个哈尼村寨，是所谓的最美，当地村民间，相互问询、探讨了一会，似乎也难以确定。好在大羊街乡稍稍走出几步，便都是哈尼村寨，大山、村庄、哈尼梯田、民居，风景大同小异。 跟街边人闲聊，他们告诉我，大羊街惟一导游的联系方式。我电话打过去，导游女孩刚刚陪游客去迆萨古镇了，说如果需要导游服务，第二天她可以赶回大羊街。 我问：导游有什么服务？她说：可以去看看哈尼村寨、做奕车人家访。我想，这些我都不需要导游，导游带去的家访，往往都是旅游套路，不如我自己随便访，反正大羊街多是奕车人。 在大羊街的尽头，有一家奕车人宾馆，我路过时，一位奕车女人坐在屋里，一看就是那种，很淳朴、友善的样子。跟她聊了几句，知晓她老公公也在家，我可以顺势访谈两代奕车人，于是欣然入住。 入住后，我跑到她家楼顶赏景、拍照，一会一位50岁左右的男人，也上屋顶来了，对我微笑着。我估摸，他就是这家宾馆的主人，他媳妇告诉他，我想找他谈谈，他就主动上楼顶，来会我了。 他告诉我，他生活的那一代和父辈一代，基本就是按照传统习俗和方式生活的。我跟他在楼顶，气氛很融洽地交流，关于奕车人的情爱、婚恋，我饶有兴致的部分。 我问：在我们汉族，大多数男人，都认为娶了老婆，老婆就属于自己，是不能容忍别的男人染指的。你们奕车人怎么就能容忍？ 他说：奕车女人，结了婚也是住在娘家的，因此她跟别的男人来往，是比较自由的。直到生完孩子，才搬到丈夫家来。生孩子之后，虽然不像原先那么的自由，但夫妻之间，并没有谁占有谁的概念，有了新的情人了，就好说好散！ 我说：好说好散？那么简单？ 他说：很简单呀！我们这里也不领结婚证的，把聘礼一退，婚姻就结束了呀！ 我问：那有没有财产分割呀什么的？他说：没有啊，按现在的话来说，女人就是净身出户。 我问：看来，奕车女人为了自由和爱情，甘愿舍弃财产。既然开始和结束婚姻，如此简单，你的朋友、伙伴当中，有没有先后娶多个老婆的！ 他说：那有哇！女人改嫁多，男人娶得也多呀！我感叹说：奕车人男女，都艳福不浅呀！说完，我们一同开心大笑。 我问：你刚才说到离婚退聘礼，那么娶奕车女人，聘礼多少，有约定俗成的金额吗？他说：没有，双方家庭认可就行，有钱多给点，没钱少给点！ 我问：为什么奕车女人，嫁的次数越多，聘礼越多呢？ 他说：好比第一个男人，送聘礼5千，那第二个娶她的男人，得把第一个男人的聘礼退还，另外再给女方父母同样多的聘礼，不就1万了嘛！如果第三个男人娶她，得退回第二个男人的1万，再送她父母1万，不就2万了嘛！以此往下推呀！ 我笑说：这么说来，这后来的男人，得是真爱，才肯花越来越多的大价钱，娶她呀！ 当晚，我请他儿媳给我炒了两个山野菜，喝了他们哈尼人自酿的粮食酒，跟她坐在宾馆客厅闲聊。客厅还有好几个小孩，在那里看电视，孩子们是她的，和她老公兄妹的。 我问：传统的奕车女人，都是穿短裤、露出右乳的，现在的大羊街，已很难看到了？她说：那是老一辈的穿着风俗，我们这一代，就少有那样穿了！ 我问：在奕车人家，一般财政权，由谁掌管？比如你家。 她说：像我家，原先是钱全交到老人手里，这两年我老公跟他爸，也争争吵吵，自己跑车挣的钱，自己手里也留一些。我不管钱的，要买什么东西，就朝他们要钱，反正平时，我也不买什么东西！ 我说：也是，呆在这大山里，也没啥可买呀！我刚才吃饭时，还看见你老公，晚上他去哪里了？她说：他白天出去跑车，晚上打麻将，我劝他也不听，也不怎么关心我！ 她说的不怎么关心，也是我亲眼所见。趁我吃饭的时候，这个奕车女人去酿酒坊买酒，50斤一桶的酒，她自己用电动车拉回，然后提到餐厅。我要给她搭把手，她说不用、习惯了。 我问：听你公公说，他们那一代结婚，都不领结婚证的，你们领了吗？她说：没有，大家都没有。 我问：那万一婚姻解体，你的权益，就缺乏法律保障了？她说：没什么保障呀，离了婚，我把当年的聘礼退给他，就光人离开呀！ 我说：夫妻财产的分割呢？比如你开这间家庭宾馆挣的钱，是你们婚后共同创造的财富呀！她说：没有人问那个事，我们奕车人，都是这样！ 我问：假如是你主动要离，退聘礼尚可理解；如果是老公不要你了，你还要给他退聘礼吗？ 她说：要退呀！如果没退，总觉得跟他还有瓜葛。退了，就再也没有牵扯，相当于清清白白、不再相干了！ 我问：奕车人的婚姻风俗，跟外面的世界有些不同。现在，有没有奕车姑娘嫁到外地，或奕车女人离了婚、嫁到外地的？ 她说：这两年通过出去打工、或网上认识，嫁到外地去的奕车女人，有一些了。外地的各方面条件，比我们这大山里面好，传统习俗和风气，也慢慢和外面接轨了！ 通过和两代奕车人的对话，可以看出，奕车人传统的婚恋习俗，至今有传承、有改变，而其原创性、独特性，亦可以引发我们，对人类情爱理念和制度的反思。 奕车女人正视自己的七情六欲，终生追求爱情，在情爱上，自由而奔放。汉族男人找情人，人们似乎更包容些；而女人必须守贞，否则就是淫荡和贱货，要被钉上耻辱柱。 换句话说，我们汉族女人，不论是婚后找情人，还是多次离婚改嫁，在道德观上，是倍受歧视的。假如说生而为人有风流的权利（我是说假如，确乎有一类人生性风流），那么汉人男女并不平等。 其实很多少数民族，在情爱上，都更为自然、奔放、发乎本心。汉人在情爱观念上，自我束缚多一些，旧时囿于父母之命、门当户对，现在则滑向物质主义，没房没钱，免谈情爱。 情爱、婚恋考量的因素越多，一旦移情别恋，分手就变得复杂，或者说较难和平分手，觉得自己吃了亏的、不满对方背叛的、找第三者麻烦的、财产纠纷的，屡见不鲜。而奕车人，爱就爱，不爱就不爱，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劳燕分飞。 但奕车女人，在享受较高的情爱自由度时，甘愿让渡了财产权，不仅净身出户，还退还聘礼。这样对男人的伤害，尽可能降低，最差也不至于人财两空。这点，又不像潘金莲、马蓉，红杏出墙后，还意欲对老公谋财害命。 某种程度上，传统奕车人的婚恋，或许更接近情爱的本质。我不认为情爱的本质，是像对待财产一样，占有和控制对方，不太认同围观打小三的社会氛围；比起占有和控制，我更倾向于理想的情爱，当是自由的，自己自由，给对方自由。 世界上没有一种情爱、婚恋模式，是尽善尽美的，或者说让不同天性的人，都感到恰如其分，所以人类社会，需要多元和包容。而诚如那位奕车女子所说，传统奕车人的情爱、婚恋民俗，却正在慢慢被汉文化，以及汹涌而来的功利主义，消解和同化。 任何多元化、多样性的消失，某种程度上，都是人类社会的损失和遗憾。既然没有最完美，多元化、多样性的民俗，人类亘古以来不断探索，所集聚、形成的精神财富，就值得珍视。 石屏古城，养在深闺人未识 那天早晨，天蒙蒙亮，我便起床，往红河进发。之所以早起，是因为蒙自到红河的班车，比较少，而我，还想到红河后，直奔大羊街乡。 出宾馆时，大街上还没什么人，街灯昏黄。不远的包子铺，热腾腾的蒸汽，从蒸笼里向外飘散。路途有些远，我得吃饱上车。 包子铺本是外卖，此时顾客们尚未盈门，老板娘从屋里找了个小凳子，示意我可以坐下来，吃包子、喝豆浆。 坐定后，老板问我背着包去哪里。我说：红河。老板有些讶异地盯着我，讶异中透着迷惑，停顿了约5秒，问：这里不就是红河？言下之意，莫非你搞错了？ 我当然没错，我要去的是红河县，而蒙自是红河州的州府。大概一般人说到红河，就是到蒙自吧！ 红河的原始本意，是云南中部的一条河流，发源于大理巍山，呈西北-东南流向，流经中国云南、越南，汇入南海、太平洋。流域多红色砂页岩地层，水呈红色，故称红河（见题图）。 就红河县而言，位于红河上游南岸，世居哈尼、彝、傣、瑶等少数民族，尤以哈尼族占人口主体。县城位于迆萨古镇，街道古老、拥挤、狭窄，高低错落。全县多山区，山高水长，更适合热衷探险、追寻原始古朴意味的旅行者。 至于红河州，是哈尼族彝族自治州，辖4市9县，南接越南，有公里的边境线。这里众所周知的物产，是个旧锡、红河卷烟，当然，还有进入国宴的过桥米线、汽锅鸡。 继滇西北丽江、大理，滇南西双版纳的旅游，蓬勃发展之后，红河州也在发力旅游业。其中元阳梯田、河口边境、建水古城，都是红河州著名的旅游点。 元阳梯田，是世界文化遗产，驰名遐迩，每年过年前后，多依树、老虎嘴等景点人满为患，住宿价格飙升到2、0元一晚，适合摄友前往。一般旅行者，尽可以随意些，哀牢山脉到处都是哈尼人梯田，仅元阳县境内，就有17万亩。 河口旅游，除了出境越南游，较适合嫖友前往，那里的越南妹，年轻鲜嫩、价廉物美。中国曾有两处，号称男人的天堂：东莞和河口。 元阳和河口，我以前都去过，此次就不打算再去了。我要去的，是石屏古城和建水古城，写写双城记。 从红河县大羊街乡出来，本来要回红河县，再转车去石屏。但听说还有一条，从大羊街往玉溪市元江县的路，可以出去，不必原路返回，这很好，想想来时的路，边啃鸡爪边开车的司机，心有余悸。 然而从大羊街乡坐微面出来，其实路也是一样地艰险，哈尼人的祖先迁徙到这里，行路是难，但也许能够和平、安稳地过日子，那些穷兵黩武的侵略者，恐怕面对这巍峨险峻的大山，也会望而生畏，心生退意。 到了一个岔路口，微面把我丢下，他们去元江县了。我在岔路口，等到一辆给村里小卖部送货的微面，招手拦下，花了5块钱，他把我捎到红河大桥。在这里，可中转红河县到石屏县的车。 红河大桥，只偶尔有人和车路过，绵延的红河，在脚下稳稳地流淌。我独自晃悠一会，又拦下一辆微面，车上小夫妻是去石屏做事，将我捎上。一路上，山有落石，逢有落石处，司机便抬头望山，然后轰上油门，快速驶过。 石屏古城有0多年历史，为文献名邦。自元代起重教兴文，到明清时期有书院10座，私塾、义学上百处，太史第、进士第、将军第、观察第、宗人府和私家花园，琳琅满目，入选第一批中国历史文化街区，云南惟一。 石屏古城，因为籍籍无名，游客不多，老旧的街区、房屋，比比皆是。古城街边小巷的理发店，几个平米的店面，我悠然路过时，理发师在店里招呼我，问我理不理发，态度热情、亲和。 我入住石屏县民政宾馆，老板娘是四川自贡人，在昆明做生意时，认识了石屏人的老公，遂夫唱妇随，跟老公来石屏开宾馆，过悠然的小日子了。 老板娘有着典型川妹的热情，她炒了牛干巴、素菜，邀我跟她家一起吃。我说：我到宾馆对面那家，去吃石屏豆腐。她说：你爱吃石屏豆腐？我再去端一点豆腐回来做！ 最后盛情难却，跟她、她老公一起吃。第二天下午我要离开了，她又让我跟他们一起吃中饭。那份真诚、热情，让人难忘，下次去还住她那儿。 到石屏，还有一项顺便考察的任务，是小林委托我的。石屏的一个房地产开发商，借了小林几千万，眼下资金链紧张，还款困难。他们有动议，转让给小林多套房子，以抵偿欠款。 拟转让的那幢住宅楼，就在艺龙湖边。出石屏县城1公里，便是碧波浩淼的艺龙湖。艺龙湖为云南五大湖之一，面积39平方公里，仅小于滇池、洱海、抚仙湖。青山为屏，炊烟袅袅，九曲三岛，湖面荷花、轻舟、鸥鹭，风景之美，令人心旷神怡。 艺龙湖于年末，正式被国家林业局批准为，国家级湿地公园。这意味着，艺龙湖的保护，在更高的标准和规则下进行。也许艺龙湖畔，再批准开发商品房建设，就不再被许可了。那么，这些商品住宅，或许就是艺龙湖畔的绝版。 小林对拿房，还是等开发商还钱，有些犹豫不决。我的意见是，等开发商还钱，不一定等得到，对他的资金链状况亦不知底，担心出别的意外，不如把房子过户过来，先保全自己的财产。万一开发商因为其它债务，法院封了整个楼盘，那小林的几千万，就打水漂了。 至于拿着这些房产怎么办，我看以艺龙湖环境之优美、石屏古城之安静，总价15、20万一套，卖给城市躲霾一族、避寒一族、养老一族，不是什么大问题。石屏是个不喧嚣、不浮躁的宜居之城，我颇喜欢。 石屏还是中国歌舞之乡，彝族海菜腔、烟盒舞的发源地，其中花腰歌舞，已拍成张静初主演的电影《花腰新娘》。大型原生态歌舞《云南映像》中，大量素材和演员，来自石屏。 建水印象：10年前的大理 近年古城旅游渐成风潮，建水古城算是后起之秀。 建水城最早是南诏时修筑的土城，南诏国是大理国的前身，元朝并入中原政权，明洪武二十年（年），扩建为砖城。现有东门朝阳楼，历经多次战乱、地震，迄今多年，仍巍然屹立。建水还有云南第一文庙、朱家花园、团山民居，等特色古建筑。 而建水的古城墙，有一些大约是后来修建的。在古城西门附近，城墙忽然中断了，挤进去一些新式住宅楼房，跟古风古韵，实不协调。 一个70多岁的本地老太，正围着古城墙走步锻炼，她告诉我，这里原先也是古城墙，年把它扒了，建起了集资房。 我说：哪儿不能建住房呢？把古城墙扒了，建集资房，多可惜？老太太说：听说，最近又要把这些集资房扒了，恢复古城墙。 恢复重建的城墙，显然不是原汁原味、真正的古城墙。即便是修复，是出于对古文物的保护，还是追求旅游业的增长，也是存疑的。决策者的昏庸，导致劳民伤财。但老太太语气平常，俨然对这种建了毁、毁了建的历史轮回，见惯不惊。 建水豆腐，因为央视《舌尖上的中国》一夜成名，其实早在清代中后期，就享有盛名。建水豆腐洁白细嫩，据说在加工中不掺石膏、卤水，仅仅是优质大豆、井水制成。 建水豆腐的吃法，是放在网格状的铁架上烘烤，铁架上涂以香油，边烤边翻动，待豆腐充气膨胀，配以辣椒末、蒜泥等，从容享用。 当食客悠闲地坐在小椅凳上，慢慢享用建水豆腐时，坐在旁边为你烘烤的，一般是建水女人。如果有幸碰上个“豆腐西施”，你尽可以边聊边吃，豆腐好吃，美女也秀色可餐。其情境和意味，近乎于上海人说的“吃女人豆腐”？ 好豆腐要有好水，古城西门外的大板井，在建水古井中，最最出名，故在建水烤豆腐的，言必称自己的，是西门豆腐。大板井是一口很大的井，在地势极洼处挖成，水量充沛，水质清澈。 倘是夏天，仅仅坐在这口古井边，似乎就让人感到凉爽。天南地北游客，有一些就坐在井边的台阶上休息，看着本地人担着水桶，川流不息地来此取水，间或随意聊一聊，大板井的前世今生，或古老建水以外的花花世界。 在大板井的不远处，有一家紫陶手工作坊。建水紫陶源远流长，自宋末年间开始生产，历史上，宋有青瓷、元有青花、明有粗瓷、清有紫陶，负有盛名。 建水紫陶，用建水近郊五色陶土（红黄青褐白）制作成型，经过书画、雕刻、填刮、烧炼、磨光等工序，陶器色泽深紫，花纹雪白，叩声如磐。其中胎色若羊肝者，尤为上品。 紫陶产品丰富，可制作壶、杯、盆、碗、碟、缸、汽锅、烟斗、文房四宝，等等。紫陶壶泡茶，茶味纯正；紫陶炊具盛藏食物，隔夜不馊；紫陶花瓶插花，经久不凋。云南汽锅鸡，汽锅即为建水紫陶，论其美味，也少不了紫陶的功劳。 作坊女老板李娜，带我参观了工人们的制作，纯手工做，真的不易。哪怕一个壶盖稍微磨深了一点，不能够严丝合缝，产品便算是失败了，沦为次品。所以一把纯手工紫陶壶，最低不会低于元，做工精良的，不低于千元。 有的游客过来，挑三拣四，只愿掏出几十块钱，就要拿一把壶，让她哭笑不得。开始还解释解释，后来这样的人多了，她干脆就说不卖，也懒得再解释。 李娜跟我谈起她的一个外地客户，一个江浙小伙子，每次坐火车过来拿货，精挑细选。拿完货，也不邮寄，用箱子包好，随身带走。而且每次来建水，也不住下来休息，拿了货就走。 现在这样能吃苦、勤奋、敬业的年轻人，还真不多了。我隐约觉得，假以时日，这小伙子的生意，慢慢能做起来。 在非节假日，建水古城游客还是有，但显然不像大理古城那么乌泱泱的。民风淳朴的地方，游客一多，算计和狡诈，就很容易污染开来。追求浮华容易，返璞归真难。 建水约莫有些像，10年前的大理，旅游业正在冉冉上升，尚未呈现爆发式增长。与此同时，民风之淳朴友善，亦远远优于今日之大理。尽管大理比起中国的多数地方，已经好出很多。 有人特别推荐我，去看建水小调演出。我找到古城东门城楼上，城楼上的两个工作人员，非常认真地告诉我，建水小调的演出，已经移走了。关于新场地的位置，一男一女，担心我找不到，详详细细地向我，做了描绘和指引，没有丝毫不耐烦。 果然，新的演出场地，不算好找，快要临近时，又有些迷惑。我询问街边手机店的姑娘，她放下手中的工作，嘱咐同事帮她看一下，亲自带我去。顺手指个路、甚至带个路，不以为奇，但放下工作来帮陌生人，让我颇有些意外，当然更是感激。 我住的那个宾馆，前台是个胖胖的，20来岁的本地姑娘，朴实敦厚，没有心机。她告诉我，她在这里上班，是两班倒，连续干24小时，换一班。朋友介绍她来的，工资一月1元。 我说：工资有些低呀？她说：是有些低，不过老板也不怎么挣钱呀，一个标间，才卖4、50元！ 我说：生活有压力吗？她说：那倒没有什么，老公在干城管，一月挣0多。因为老公家的房子在乡下，上班太远，我们在这附近租了6间小房间，公公婆婆一起在这儿住，一月租金元。 我说：吃住大概是没问题的，要是有点娱乐、买点衣服化妆品，会不会有些紧张呢？ 她说：我爸爸在工程队开压路机，妈妈在一个大宾馆搞保洁，他们每星期来看我，都会给我点钱！ 我问：是你问他们要，还是他们主动给？每次大约给个多少？她说：都是他们主动给，一般一次给个三五百！ 她补充说：我父母他们，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其实他们给的钱，我有时还是给他们，买了衣服、生活用品！ 女儿已嫁作他人妇，但这对父母和女儿之间的，亲情和相互关心、帮衬，自然、温暖。 在建水古城的那个早上，我起得较早，在东门附近，想吃点可口的早点。走进一条小巷，遇一陌生女人，她站在巷子口，朝我微笑着，问：干嘛去？我说：找地方吃早点！ 没想到她说：不用找了，吃我的奶吧！她的玩笑，正好被两个路人听到，大家一起笑起来。原来她是个妓女，可是这么早出来揽客，这得多敬业啊，一个敬业又乐观的妓女！ 职业不分贵贱，都是为人民服务，哈哈。无论做什么职业（当然，坚决不能做伤天害理的职业），都得敬业而乐观啊！ 赞赏 人赞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