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看白癜风病的医院 https://wapjbk.39.net/yiyuanfengcai/yyjs_bjzkbdfyy/ 照片:张耀扬 世洞(shidong)第55篇推文 01 刚下汽车,南京的风就迫不及待,像一个耳光迅疾地打在我脸上。 那是年初春,我从一所三流大学退学,来南京投靠我的朋友吴晓东。 吴晓东是我高中同学,长得像古惑仔里的张耀扬,也像皇马的拉莫斯。从小在少林寺练过武,因为武强文弱,所以15岁的时候,他爸把他送到县城念高中。那时跟我同桌,因为我给作业他抄,所以跟我关系特别好。17岁的时候,他来南京给他叔叔做保镖。他叔叔是一个身家过亿的大包工头,手底下有几千号农民工,是我们县城首富。 我退学后直抵南京,准备托吴晓东给我安排份工作,实在不行,去做小工也行。 但我没有告诉吴晓东我来南京了。我用的是慕容复的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在大学的一年半里,吴晓东来找过我两次,这两次出现都没有事先通知我,所以这次我也不通知他。 第一次在校篮球比赛时,我正准备投个三分球绝杀,谁知道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用方言喊着我的小名“毛头,加油”,我瞥了一眼,原来是吴晓东,然后就投偏了,我们中文系被淘汰不打紧,还搞得整个系的人都知道我小名叫“毛头”;还有一次晚上我跟一女生约会,眼见到了一个没有路灯的角落,我准备动手动脚的时候,一束手电筒强光照射过来,我以为是学校保安,拉着女同学就跑……如你所知,这也是吴晓东干的好事。 我对吴晓东说,在找我之前,先在QQ留个言你会死吗? 吴晓东笑嘻嘻地说,怎么?生气了?你咬我呀,你打我呀。他边说边扭着屁股,那样子要多犯贱就有多犯贱,但我又拿他没办法,因为论打架,两个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02 我没有跟吴晓东直接交手,但间接交过。 在县城念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吴晓东带我去溜冰,因为我技术太差,不小心碰到一个小太妹,接着被几个小青年不由分说饱揍了一顿。那时不凑巧,吴晓东去了洗手间,等他出来的时候,我还在挨揍,吴晓东怒火中烧,他冲过来,三下五除二,那几个小青年全趴地上了。 那正是《古惑仔》流行到我们县城的时候,放眼望去,大街上的小青年要么留着长发,要么染着黄毛,都不像好东西。 溜冰场事件闹得很大,因为其中有个小青年是副县长的公子,所以当天县城黑白两道都在寻找我们下落,幸好吴晓东的叔叔在县城地位显赫。每年春节他从南京回县城的时候,县里的领导都亲自迎接。所以,他一个电话就把这事摆平了。 为了避免吴晓东再惹事,他叔叔就把他带去南京做保镖去了。 03 吴晓东住在河北大街,我对着地图,转了三站公交,问了四个人,又拐了两条小巷,才找到吴晓东的房东。 那房东光头,看上去很幽默,因为有点像陈佩斯,可是他说话一点也不幽默,恶声恶气,好像我欠他房租似的。 那家伙住五楼。他说完还忍不住白我一眼。 我说谢谢。我想吴晓东肯定经常拖欠房租。 我走进楼道,楼道很昏暗,我在地上蹬了一脚,以为是声控灯,又想到可能感应不灵敏,于是又使劲蹬了几脚。 陈佩斯在下面吼了起来,蹬什么蹬,没灯! 在黑暗中,我差点笑出声来。 楼道里的窗玻璃都破了,风从楼梯那个摇摇欲坠的窗户里,一路发出破碎的声音闯入。我打了几个寒颤,然后开始不住地打喷嚏。 五楼门缝里射出几缕桔红色的光,我想他妈的吴晓东还蛮有情调的。然后使劲敲门。 04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她脸上残留着淡淡的妆,半仰着头,一开始,我看见她的笑容,可是瞬间便无迹可循,变成满脸的失望。之后她变得若无其事和漫不经心。她一只手搭在门上,另一只手夹着支烟,低垂着。这是一种拒绝而且又慵懒的姿态。 我说我找吴晓东。 你谁呀? 看这情况,我想吴晓东现在正准备跟这个女人干坏事,我觉得我来得正是时候,我心里狂笑不止,暗骂活该。我问:吴晓东在么?叫他出来我找他天大的急事。 你是刀哥? 我说是的,我找吴晓东。 女人放我进屋。我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在屋里大声叫起来,我喊吴晓东的名字。可是没有回音。一只小猫惊叫着从沙发上跳下来,钻进沙发底下去了。屋里没有别的动静,我像窗外的北风一样,气呼呼地拍打着窗玻璃。 我一脸疑惑地望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她若无其事地对我微笑。 我问:吴晓东呢?在这中间我打了个长长的喷嚏,以至于把吴晓东的名字拖得很长很长。 女人依旧微笑。她起身,顺手把半截烟按进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她说你先坐着,我去买几片药来,你感冒了。女人转身出去,临关门时,她还朝我诡异一笑。接着就听见女人的高跟鞋发出像马蹄一样的得得声。 我坐下来,在女人刚才坐过的沙发里。我感触到了女人留在沙发里的余温。我看那个烟灰缸,里面插满了烟头,显然几天没清理了。里面三分之二的红河牌香烟,这是吴晓东最喜欢抽的烟。另外三分之一应该是女人抽的。那是一种白色的烟嘴,我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上面能看到一串字母,我看得懂那些字母,但加起来成一个字时,我就不懂了。想来是女人抽的外国烟。 05 女人很快回来了,她先扔下两片药丸,然后倒了一杯水,小心地放在茶几上。 我再一次问:吴晓东呢? 女人一脸微笑,什么都没说。 我说,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女人仍然一脸微笑,她嘴角咬着几根头发,从鼻孔里发出轻微地嗤笑声。 我真不知道女人在搞什么鬼,但这总归是吴晓东的窝吧。吴晓东迟早会回来的。此时,也许是有事外出了。我就这样想着,慢慢安定起来。 女人说,不好意思,忘了拿烟你抽了。她说完就一摇一摆地去卧室,然后又一摇一摆地出来,手里拿着一包红河的烟。她说,喜欢抽这种牌子的,是吧? 我点了点头。女人出来时忘了关门,从我所坐的位子,至少能看到卧室的三分之一。里面一片狼籍:木质地板上有碎玻璃以及一些尚在流淌的水,在灯光的反射下,发出一些若明若暗的光芒;被子的一角拖到地上,一直延绵到水渍旁边;粉红色的床单被撕成一片一片的,散落在床上,如同一床的花瓣。 女人更加肆虐的微笑。 我问:出什么事了? 你先喝药吧。女人低着头,唤起沙发底下的小猫。她的发梢轻抚在我的手臂上,我向她望去,她正看着我。我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她暖昧的眼神,笑容诡异。我忙不迭把眼神移开。女人看着我的窘态,放肆地笑了起来。 我真的是气急败坏了。我说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吃药。 不吃随便。女人若无其事。 我真想抓狂,这是多少年来不曾有过的事情。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强迫自己心平气和。我说我喝了你告诉我倒底发了什么事好么? 女人把猫给唤出来了。亲呢地抚摸着小猫的头,说,这还差不多。似乎是对小猫说又似乎对我说。我想如果她是我的女人,我早一巴掌甩到她脸上去了。 我一口气把两片药丸和一大杯水喝光。那杯水还有点烫,这使我的嗓子很痒。我又不住地咳嗽起来。 我说现在得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吧? 女人陷入一阵沉默,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慢慢变得伤感起来。她说:吴晓东走了。这时她调过头,用手迅速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 我问,多长时间?去哪了? 女人开始抽泣。她用手蒙住嘴巴,两肩一耸一耸地抖动起来。她说,昨天,一大早醒来,他就不见了,一句话也没留下,就这样走了。以前也出去过,也是几天不回,但这一次,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因为他把存折都带走了。女人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口。 女人伤心的时候,总是很动人的。我随手给她递纸巾,她没接,任凭泪水在她脸上雨水般流淌。 我说,他去哪里了? 女人擦了把泪水,转移话题,她叫我去洗澡。她拿了件睡衣给我,看得出来应该是吴晓东的。女人还说,那个绿色的毛巾是吴晓东用过的。这时,我的肚子开始叫唤。才想起还没吃晚饭。 我说我一会住酒店,去酒店再洗澡。 女人抓着我的手,我的身体犹如电击,开始燥热起来。竟鬼使神差地去洗澡去了。在浴室经热水一泡,身体竟起了强烈的反应。那是前所未有的,我无法控制。难道是因为吴晓东的女人?不可能的,我是绝对不会对朋友的女人有邪念。 出来的时候,女人瞟了一眼我的下体,她不怀好意地再次笑起来。她指了指茶几,说,我刚洗了点水果,你先吃点,我也去洗个澡! 茶几上一盘水果,有苹果也有梨。我拿了只梨,咬了两口又放下。我前所未有的慌乱,我想起吴晓东带我去录相厅看过的三级片,我扇了自己一耳光,但没有用。 女人洗完澡出来竟一丝不挂,笑起来就像苏妲已。我的防线彻底崩溃。生平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胴体,比录像里更让人真实而不可抗拒。 …… 06 第二天醒来,天气不怀好意地变睛了。我头疼得厉害,我想感冒还没好。我摸了摸额头,很烫。此时女人已不在床上。朦胧地想起昨夜的事,我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浑身乏力地来到客厅。这时看见茶几上放着一份早餐,走近时发现那是一碗粉丝,而且下面还压了张字条。毫无疑问,那是女人留下的。吴晓东的女人。 我先是端起粉丝,大概这就是鸭血粉丝吧,吴晓东曾跟我提起过,他说这是南京著名的小吃,就像武汉的热干面一样。我边吃边看女人留下的字: “首先,我得告诉你,这份鸭血粉丝不是为你留下的。是我给吴晓东准备的。我习惯了每天早上为他准备早餐,这,我想是最后一次了。(我放下筷子。果然是鸭血粉丝。) “当然,如果你想吃,那你就吃吧,连吴晓东的女人都睡了,何况一份三块钱的早餐呢?还得告诉你一件事,昨天你吃的并不是感冒药,我想是什么药你现在大概明白了吧。 “我猜吴晓东离开,是去找你玩了,他也就你这么一个要好的朋友。而我,不过是他一件衣服。现在,我要去找他,我要告诉他,他最好的朋友跟他的女人干的好事。” 走出吴晓东的住处,我肚子很饿头也很疼,但我没医院。我去了网吧。我收到吴晓东一堆留言: 小刀,你去哪了?听你宿舍同学说你退学了?搞什么东东?!我知道你没钱缴学费,所以给你带钱来了。我操,你却退学了,赶紧滚回来念书吧! 我盯着电脑屏幕很久,直到模糊了双眼。我关掉QQ,走出网吧,裹紧了衣服,消失在街头…… 作者:万小刀 转载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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